从很多方面来说,修复的标准都是艺术作品在当下“活着”的底线,也是维持这些艺术品进入未来的生命线。修复的工作让我们回到了作品本身去看作品。说到底,我们能够直接体验到的,只有作品本身,而那些关于时代、地域、文化、观念的故事,不仅需要被记录和传播,更需要被一次次地重新体验与激活,而修复正是在为后者保留难以替代的依据。
弗洛伊德在《文明及其不满》中说,「倘若铁路没有克服空间距离,我的孩子就不会离开故乡,我就不需要打电话听他说话……」他想说的其实是,技术在解决问题的同时,也带来了新的问题;而且有些时候,还是技术先带来问题,再由新的技术来解决那个问题并带来新的问题。一个更加复杂、问题更多的世界,并不一定就是一个更好的世界。
“经常有人跟我说,一个政客在台上说的话很虚假,但是我想的是,如果他不说虚假的话,难道他应该说一些反动的话吗?就像你之前提到的,如果我们不在桌上表演一个狒狒,难道我们应该在桌上表演一个恭顺的人吗?你只有这个选择。要么你就是完全进入一个自我的世界——当然,我觉得对知识分子、写作者、研究者来说,这是 OK 的,你可以束之高阁,只谈自己和历史、档案、文献之间的关系。可是对一个做策展的人来说,困难的地方在于,有些时候一种开放的力量并不一定能真的能够达到开放,但至少它减缓了退后。“
「展览是什么」曾经并不是一个问题,正如「艺术是什么」曾经也不是一个问题。当后者作为一个问题被提出的时候,我们就进入了一种完全不同的路径,乃至于它后来的发展也超出了这个问题原本被提出时的框架。
有趣的是,一开始我收到的否定都是来自所谓的主流艺术圈,他们质疑我的做法,还说怎么能让这个商业品牌利用我的作品来卖鞋子。而我的真实感受却是:这是一个伴随我长大的品牌,它对我来说很重要,同时我也知道它对其他人的意义。所以和他们的合作,就和我在作品里引用篮球或者电脑是一样的。我个人认为,相比于其他品牌,美术馆和画廊在与普通观众的沟通方面做得还不够好。所以,我只是觉得自己做了一双还不错的球鞋,即使它和艺术毫无关系。可能有些艺术家会专注于某个特定的领域,整天待在工作室里思索自己作品的意义,但我不会这样,我对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感兴趣。
实在……
有其所在。
却不囿于简单之所。
实在内含潜在。潜在也为实在。其现实的模式是一种“临近相关”[2]。临近:万物必至之所。相关:表达“在形式中同在之事实”。同在之事实是某处之物与身外之物间的关系:内含于其对他所彼时的“真实构造”。
「经历过大的社会变动之后,我们需要在一个大的语境里讨论共同体的可能性,也许更重要的是考虑在这个共同体里面个性的问题,也就是巴特所谓的“个人节奏性”。那么这里就存在着一种矛盾:我们既要强调共同体内部的一致性,又必须要尊重共同体中所有个体的不同差异。」
从玩笑开始的花鸟集,要如何对待越来越认真的目光?艺术项目是不是只有「边缘但有趣」和「重要但无趣」这两种选择?
谈论「亚洲的传统」,必然要面对主体(亚洲与西方)与时间(过去与现在)的双重矛盾。一方面,亚洲从来都不是单纯的地理概念,而是一个被西方作为他者加以描述的对象,因此,对亚洲传统的追寻,总是混杂着除去西方(殖民者/帝国)影响、进行自我定义的愿望。而另一方面,来自过去的传统需要在当下接受全面的反思与再造,经历一次次扬弃,以回应文化与历史的变迁,并保持其精神的连续。
——评《传统的频率》,广东时代美术馆
一间新的美术馆的出现,似乎预示着将有更多的空间与资源来滋养更加丰富的创作,但在新老问题的双重夹击下,往往又很难真的超脱固有的套路。面对这种情况,我们可以批评,但没有立场责怪。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变得更好还是更差,但我们知道一切都在变:更高的预算、更大的项目、更广的合作。也许,我们确实需要回归主体间的现实,在这些变化中找到建立真正自主性与价值关系的方法。即使仍然可能会失败。
自2020年初COVID-19爆发以来,无数人都被迫待在家中,不得不暂停了原本的工作与生活方式;而为了保持社交距离以减缓瘟疫的传播,许多重要的线下活动(甚至包括奥运会)也都宣布延迟或取消。第一季度全球经济受到重创,线下消费行业更是如履薄冰。但日子还要继续,不少人开始将注意力转向线上:网络游戏自不必说,远程办公以及其他依靠或转战线上空间的事业也开始得到更多重视,并引发了各种不同的尝试。艺术圈自然也不会例外。在今年的巴塞尔艺术展香港展会推出线上展厅之际,天线空间、博而励画廊(现为SPURS画廊)、里森画廊、STPI,耿画廊、TKG+等六家参展机构自发联合举办了数场网上展厅导览,吸引了不少藏家、业内人士与艺术爱好者的参与。我就此采访了参与活动的几位画廊工作人员,希望能记录下这次有趣的尝试背后的故事。
今天,病毒的世界与人类的世界,并非泾渭分明,而早已彼此渗透。从很多方面来说,这场瘟疫都可以被看作是两种机制之间的交锋。我们躲避病毒,但也在它们身上看到许多人类应去反思的可能性。就在前两天,红杉资本在就肺炎疫情发给总裁们的公开信中,借用达尔文的话表示:那些能够活下去的公司,“从来都不是最强壮或是最聪明的,但一定是最能适应改变的”。而如果我们仔细去看,就不难发现,在这个黑天鹅事件频发的时代,“最能适应改变”的永远都是那些能够感染别人并有能力建造轮子的人。
广州新造当代艺术中心举办的“一个人的社会”共展出了十组田野调查与社会实践项目。两两成组的艺术家与他们选择的合作者在这些项目中强调了对微观、具体的个人的关注,并试图寻找一种以相互看见为基础的、共同工作的方式。
它是如此真实/一个遥远而亲切的世界
燥热的空气里/有人在轻声吟唱
然而它/静静的伫立在那里/任凭风儿/带走了它的过去
一切都是那麼相像/有如梦里
轻轻的推门而进/或站在原地
——杨福东 ,2013
也许很难说清,2019年5月末在“广州翼·空港文旅小镇”开幕的“2019广州空港双年展”到底算是一场艺术展览、一次城市盛事、一项政策创新,还是一个地产项目的营销手段;也许一个更加便当、毋须纠结的回答是,以上皆是。与许多其他项目类似,在“空港双年展”周围,聚集了各种不同的参与者与相关方,他们各自寻找着自己的空间,共同构筑了我们所看到的一切。站在外部,我们似乎很难找到一个明确而周延的方式去描述它。如同本届“空港双年展”的主题所提示的那样,这确实是一种“极限混合”——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角度,看到不同的面貌,得出不同的感受与判断。
和许多涉及“人类纪”、“技术/媒介理论”等关键词的新媒体展览一样,对一般观众来说,此次广州三年展的论述文字读起来并不“友善”,宏大的理论野心与认识革命要么难于下咽,要么就消散在了各种新奇有趣的互动和样式之中。而对于那些想要更进一步的观众来说,作品又似乎总是没有关于作品的介绍有趣。观众往往沉迷在使用各种技术所带来的形式新鲜感之中,而无暇认真地反思这些作品到底意味着什么。
在印度导演桑卡尔・信达瓦拉普・万卡特斯瓦拉(Sankar Chindavalap Venkateswaran)现在工作的地方喀拉拉邦,剧场常常是从喝酒聊天开始的。人们在夜晚围炉而坐,有时唱歌,有时表演,有时什么也不做。作为一个外人,你很难预计到底会发生什么,也无法轻易地就将本地的文化总结归纳起来,更别说改变他们了。但通过相处和共同生活,原来的立场和身份流动了起来,你我的区分开始融化。也许,这也是一种未来。